六大長老走了，姚依依也走了。

小鏡閣的女弟子一片愁雲慘霧沈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。同時，對於未知的將來她們的心中充滿了迷茫與恐懼。

往日如仙境一般的小鏡閣蕩然無存，只剩下一座殘敗的雨花臺孤零零飄浮在幽空中，也不曉得還能支撐多久。

刁小四無精打采地坐在一群女弟子中間，尋思著接下來該怎麽辦。

三十餘名女弟子就像三十多個拖油瓶，若按照姚依依的遺願，將她們全部帶出雪原投奔太一宗，這一路上不知要經歷多少艱難險阻。

可是鏡湖洞天已毀，門中的高手亦損失殆盡，這些女弟子修為最高的也沒達到散仙之境，憑借她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法存活下去。

一念至此，刁小四不由唉聲嘆氣，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真的不是什麽無敵幸運星。

或許真被長孫無忌他們幾張烏鴉嘴說中了，老子其實就是個無恥掃帚星，走到哪兒倒黴到哪兒，喝口水都要被雷劈。

死胖子磨磨唧唧蹭到他身旁，小聲問道：“老婆，你想好怎麽辦了沒有？”

刁小四正感郁悶，難得死胖子知情識趣主動送上門來充當出氣筒，他哪有放過的道理，瞪眼罵道：“滾遠點，老……娘正煩著！”

死胖子像沒聽見，嘆了口氣道：“我現在只想教東方啟明那小子滾遠點。”

白鶯、薛靈和杜鵑三女紅著眼圈走了過來，向刁小四齊齊躬身施禮道：“閣主！”

刁小四一聽這兩個字就頭大，這便宜閨女真不是好當的。

杜鵑在三女中年紀最長，開口道：“閣主，我們想為仙逝的本門師長搭建靈堂守靈三日，再建幾座衣冠冢，不知是否妥當？”

刁小四有氣無力道：“這些事你們看著辦就行，我剛才受了傷需要靜養，最怕勞心勞力導致傷勢惡化。”

三女面面相覷，薛靈道：“可是閣主，這些事情還需您親自主持才好。”

刁小四尚未回答，猛聽甄姿丹一聲冷哼道：“誰說她是閣主了，怎麽我不曉得！”

原來先前她被刁小四打昏過去，反而因禍得福躲過一劫，成為七大長老裏唯一幸免於難的幸存者。

蘇醒之後，剛好聽到白鶯、薛靈和杜鵑在找刁小四商量姚依依及眾長老的後事，才愕然發現閣主寶座已名花有主。

白鶯親眼目睹甄姿丹怯陣逃跑，對其為人十分鄙夷，當即頂撞道：“姚閣主在臨終前已傳位給小荻師姐，此事我們所有人都在場見證。可惜甄師叔當時人事不省好夢正酣，恰好被漏過。”

甄姿丹傷疤被揭老臉一紅，她目光掃過雨花臺，發覺到除了自己之外，本門長老盡數不見，雖還有幾位同輩份的師姐妹，卻都是平庸之輩威望修為遠有不如。

她膽氣一壯，自認是小鏡閣碩果僅存的德高望重之輩，冷笑道：“按照本門規矩，閣主之位不能私相授受。上任閣主雖有權指定繼任者，但也必須得到眾長老的支持方能通過。姚荻當閣主，不知是哪位長老同意了？”

三女一時語塞，甄姿丹見狀愈發囂張，厲聲喝道：“小鏡閣的閣主必須重新選！我是眼下本門唯一的長老，有權指定新閣主的人選……”

她的目光一轉落在了自己最鐘愛的大弟子徐齋花身上，說道：“齋花，從現在起你便是小鏡閣的新任閣主，任重道遠務必盡心竭力，莫要讓為師失望。”

徐齋花大感意外，慌亂道：“師父，不，我不成……閣主該讓姚師妹來當！”

甄姿丹眉宇一挑道：“怎麽，為師之令你敢違抗？”

杜鵑怒不可遏道：“甄師叔，你這是在違抗姚閣主的遺命！”

“姚閣主？她是小鏡閣的千古罪人，有什麽資格立下遺命？”

甄姿丹不屑道：“你們看看，先祖傳承千年的小鏡閣在她的手中毀於一旦，害得門下弟子無立錐之地，可謂罪孽滔天！幸虧她還有點兒廉恥之心自行了斷，如若活著，我一定要彈劾於她！”

她說得唾沫橫飛滔滔不絕，小鏡閣的女弟子無不義憤填膺攥緊了拳頭，徐齋花只感到無地自容，央求道：“師父，求求您別說了——”

“為什麽不能說！”

甄姿丹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落荒而逃的醜事，激動道：“你們害怕姚依依母女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，但我不怕！我是小鏡閣的長老，要為本門未來負責！”

薛靈皺眉道：“甄師叔，你如此詆毀姚閣主，莫非是記恨她的那記耳光？”

甄姿丹老臉泛紅勃然大怒道：“臭丫頭，你敢冒犯我？”

白鶯毫不畏懼，譏諷道：“何止一記耳光，還有姚師姐的那一下窩心腳呢！”

甄姿丹憤怒欲狂，喝道：“混賬，你們竟敢頂撞嘲諷本門長老，不怕門規責罰麽？”

“砰！”刁小四的身影動如脫兔，猛然出現在了甄姿丹的面前，不等她反應過來一頭撞在了胸口上。

甄姿丹猝不及防跌跌撞撞往後退開三步，立足不穩跌坐在地上，驚怒交集道：“姚荻，你敢以下犯上？！”

“我就頂了，也撞了，你怎麽著吧？”

刁小四不恥其為人，見這女人在眾人面前如此表現，徹底激起公憤，終於忍不住出手教訓她。

甄姿丹呆了呆，擡手攝過冰劍道：“也罷，我今日就要清理門戶以儆效尤！”

“砰！”她的劍尚未舉起來，刁小四的一縷仙識如破囊之錐毫無征兆地攻入腦際。

甄姿丹神智巨震，腦海像是炸了開來，恍恍惚惚就看到刁小四的拳頭由遠而近，越來越大直至重重砸在了自己的臉上，卻無論如何也躲避不開。

她一聲淒厲的慘叫拋飛而出，體內啪啪作響光氣直冒，骨骼仙脈被拳勁悉數震斷，像死魚一樣跌落到廢土上，口噴鮮血動彈不得。

忽然，她咯咯狂笑起來，不住口地叫道：“閣主，我才是閣主……”一邊叫一邊爬起身手舞足蹈地往遠處奔去，時不時摔倒在地，又跌跌撞撞地跑遠，竟是被刁小四直接轟碎仙心，毀其神智成了瘋子。

眾人駭然望著甄姿丹，卻沒有誰出手相救，反而覺得大快人心一吐郁悶之氣。

死胖子朝著甄姿丹的背影惡狠狠道：“呸你個老不死，欺負我老婆，你是活膩味了！”

稍作休息後，刁小四施展神通在雨花臺上搭建起一座簡易的靈堂。

一眾小鏡閣女弟子對他神乎其神的手段佩服的無以覆加，從心底裏接受了這家夥成為本門新任閣主。

稍後，刁小四又在廢土之上建起了七座衣冠冢。可惜姚依依和六大長老的遺物所餘無幾，也只能聊盡人事。

忙完這些事，刁小四甩開死胖子，一個人坐在姚依依的墳前開始思忖下一步的行動計劃。

東方啟明走了過來，遞給刁小四一壇酒道：“雖然我不喜歡窺人隱私，可是對於你的過去卻實在很好奇。但你知道此刻我最想幹的一件事是什麽？就是把你小子摁在地上往死裏揍。”

刁小四沒吭聲，大口大口喝著悶酒。

在祭起朱雀神燈的一刻，他就曉得不可能再向東方啟明隱瞞自己的身份。只是眼下他的心情糟糕透頂，沒心思和這家夥唇槍舌劍瞎攪合。

“居然會是你。這一次，我不得不佩服老龍，實在是太有趣了。”

東方啟明悠悠道：“當日龍空山一戰，你躍入幽金風暴之中生死未蔔，害得我們掘地三尺找了好久。後來我們幾個冒險進入深淵，卻什麽也沒尋到，只當你屍骨無存死於非命。”

刁小四惡聲惡氣道：“放屁，老子活得挺滋潤的！”

東方啟明上上下下打量刁小四，嘿嘿一笑道：“看你這臉蛋兒，這層皮果然夠滋潤。”

刁小四哼了聲，問道：“小雅怎樣了？”

“她已經恢覆，聞知你的事情之後，曾經親自前往龍空山找尋，結果自然一無所獲。好在陪你同來的那個神棍拍胸脯擔保說你絕不會有事，小雅才沒有繼續尋找下去。”

東方啟明回答道：“然後我們便分道揚鑣，小雅具體去哪兒我也未曾多問。不過嘛……”

他的唇角逸出一抹欠揍的笑意道：“你大可不必太擔心雅仙子的安危，我估計洛水寒對她比誰都上心。”

刁小四一言不發咕嘟咕嘟將壇裏的酒喝得點滴不剩，帶著幾分醉意摟住東方啟明的肩膀道：“小明、東哥，咱們打個商量……”

東方啟明懶洋洋道：“你出多少價錢？”

“你幫我把洛水寒騙到太一宗，然後找個機會……。”

“美女，以洛水寒的修為，想坑他的人會死得很慘。”

“坑他？我沒你那樣心思歹毒……如果，我脫光衣服告他非禮……？”

東方啟明頓時被酒嗆到，兩眼笑瞇瞇的像只狐貍，說道：“五千幽金，我保證洛水寒在指定時間到太一宗。”

刁小四立刻點頭道：“沒問題！”從束龍腰帶裏掏出一只玉筒，輸入一道仙識交給了東方啟明道：“把它交給老龍，五千幽金就是你的了。”

東方啟明怔了怔，一縷仙識透入玉筒，腦海裏就響起刁小四不容置疑的聲音道：“龍叔，我欠他五千幽金。”

東方啟明立馬收起玉筒，伸出手與刁小四擊掌道：“合作愉快！”

不遠處，死胖子狠狠咬著手裏的半只當康腿肉使勁大嚼，好像啃的是東方啟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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